乌克兰一家以战争为主题的餐厅引起了新的共鸣

　　

　　

　　利沃夫市政厅对面那扇没有标记的大木门上响起了敲门声。一名身穿军装、手持德国制步枪的男子应声而出。口令，他要求。

　　“Slava Ukrayini。”荣耀归于乌克兰。

　　“Heroy am slava，”英雄的荣耀，他回答道，然后打开了隐藏在一堵书墙后面的通道。

　　穿制服的那个人不是警卫。他是Kryivka餐厅的首席执行官，Kryivka是一家很受欢迎的主题餐厅，它唤起了乌克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对抗苏俄和纳粹德国的武装独立斗争。

　　这家洞穴般的餐厅——装饰成一个充满纪念的地下掩体——已经存在了15年多。尽管有残酷和血腥的历史作为背景，但气氛仍然是节日和欢乐的。顾客们仍然一排一排地点着五颜六色的伏特加酒，砖墙上仍然装饰着上世纪40年代的弹片、收音机、地图、大炮和灯笼。

　　但是，随着与俄罗斯的战争持续进行，在相对安全的西部城市利沃夫，这个空间产生了新的共鸣。在最近的一次访问中，这家餐厅不再吸引外国游客，而是挤满了餐桌的乌克兰人。当地人、休假的士兵和逃离该国其他被轰炸城市的家庭享受着食物和酒精。孩子们四处闲逛，试一试收藏的头盔和夹克，或者拿着古董枪决斗。

　　Alina Bulauevska和她的家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她从附近的一个小镇来庆祝她的32岁生日。“这对我们来说是一种逃避，”她说。

　　现役士兵留下了数百个当代军事徽章——他们部队的标志。在展品的中央，是乌克兰武装部队最高指挥官瓦列里·祖鲁日尼将军(Gen. Valery Zuluzhny)的一幅画框。

　　餐厅经理伊万·米兹丘克(Ivan Myzychuk)说，餐厅邀请他去参观。作为回应，这位四星上将将自己的徽章和一面巨大的蓝黄相间的乌克兰国旗一起送了过来，他在国旗上签了名，并用红墨水画了一个心形。

　　“他回答说，我们取得胜利后，他会来庆祝，”米兹丘克说。

　　尤利娅·沃尔科娃(Yulia Volkova)与丈夫、孩子和几个朋友坐在一张大桌子旁，桌上放着几盘肥香肠、烧焦的蔬菜和土豆煎饼。自从去年3月逃离该国东北部战火纷飞的哈尔科夫市以来，这家人一直在利沃夫租了一套公寓，加入了大约15万被赶出家园、也在这里定居的人的行列。

　　他们在这家餐馆吃过几次饭。“我们喜欢这个地方，”沃尔科娃通过翻译说。

　　他们很感激来到利沃夫。沃尔科娃说，俄罗斯武装分子占领了她们的土地和农业生意，还杀害了她女儿的一个同学的家人，当时他们刚从教堂祈祷出来。

　　“他们把挡道的人都杀了，我们亲眼看到的，”她用两只手指着眼睛说。

　　她的朋友放下一杯啤酒，拿出手机，播放他家墙上布满弹孔和弹片的视频。

　　西耶夫达·克里莫娃最近从基辅来到利沃夫，原因更令人高兴。她是来见丈夫的，他是一名26岁的军官，有10天的假期。

　　在其中一间餐厅外的射击场，夫妇俩支付了75格里夫尼亚(约合2美元)，克里莫娃就可以向一个印有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v普京(Vladimir V. Putin)肖像的纸靶发射10发塑料子弹。在另一个房间里，顾客可以瞄准一个印着他脸的超大沙袋。

　　Kryivka是乌克兰餐饮集团FEST经营的几家主题餐厅和礼品店之一。楼上是另一家名为“最昂贵的加利西亚餐厅”(The Most Expensive Galician Restaurant)的餐厅，装修成共济会会所。转角处是利沃夫咖啡矿(Lviv Coffee Mine)，这是一家巨大的地下咖啡馆和商店，顾客可以戴上矿工的头盔，挖咖啡豆，喝拿铁。

　　这些餐馆不做历史准确性的工作。在克里伊夫卡，无处不在的爱国主义情绪和普遍的欢宴活动，让最初的乌克兰起义军(Ukrainian Insurgent Army)往往丑陋的历史黯然失色。上世纪40年代，乌克兰起义军领导了乌克兰独立的斗争，但其中包括极端分子，他们在一场种族清洗运动中屠杀了波兰人和犹太人。

　　但是，回顾乌克兰争取独立的斗争，是今天的乌克兰公民表达对自己的传统感到自豪和支持战争努力的一种方式。

　　菜单上有美食和娱乐，而不是历史课。

　　当晚的庆祝活动包括搜捕俄罗斯间谍，即“莫斯科人”(Moskali)，这是乌克兰人过去对俄罗斯人的蔑称。比赛是由一群穿着军装的侍者主持的。食客们被笑着审问，然后被带到一个临时监狱，在被放回餐桌之前，他们被要求唱一首爱国歌曲。

　　在某一时刻，服务员排成了军事队形。普京询问了自战争开始以来被击落的俄罗斯坦克或直升机的数量，顾客们聚集在一起欢呼。

　　短暂的表演以工作人员和顾客连续几轮的“斯拉瓦乌克兰”结束。Heroyam slava齐声说道。

　　这一刻与电影《卡萨布兰卡》(Casablanca)中的传奇场景不太一样，当时维克多·拉兹洛(Victor Laszlo)带领人群在里克美国咖啡馆(Rick’s cafe Americain)唱《马赛曲》(La Marseillaise)，蔑视纳粹军官。但这种情绪是真实的。

　　与此同时，安装在墙上的一台几乎无人注意的电视悄无声息地播放着晚间新闻: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接受采访，谈论当天俄罗斯的空袭。

　　与在当天的三次导弹警报期间被要求关闭的其他街头商店和餐馆不同，地下的Kryivka可以继续供应饺子和伏特加。

　　另一天晚上，右臂吊着绷带的维塔利·周托尼日科(Vitaly Zhoutonizhko)带着妻子阿丽娜(Alina)和4岁的女儿基扎(Kiza)第二次来到这家餐厅。他在利沃夫休了两个星期的病假，从炮弹击中他的战壕所受的伤中恢复过来。

　　当被问及为什么——在靠近前线的掩体里呆过之后——他现在想在一个人造掩体里放松时，Zhoutonizhko笑了。

　　“这是娱乐，”他说。

　　所以他会去射击场打普京的靶子吗?

　　“我对拍摄照片不感兴趣，”他说。“我有一个真正的目标。”

　　Patricia Cohen是驻伦敦的全球经济记者。自1997年加入时报以来，她还写过关于戏剧、书籍和思想的文章。她是《在我们的鼎盛时期:中年的迷人历史和充满希望的未来》一书的作者。@PatcohenNYT?Facebook